*自我流哨嚮設定
Z是一名哨兵,擁有綁定的搭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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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大樓頂層,上方是望不見彼端的幽暗、下方是璀璨耀眼的綿延光海,一身黑衣與頭套完美融入濃重夜色,無奈再厚實的耳罩也隔絕不了那似要撞在鼓膜上的呼呼風聲。哨兵與生俱來的敏銳感官讓Z在一片風嘯中也能準確捕捉耳機裡的人聲,但杯觥交錯間的對話五分客套三分虛假、餘下的則沒什麼營養,若不是任務,Z並不想大晚上聽著廢話吹風,也就鏡頭裡那人有辦法應付這種場合。
只見Z透過瞄準器的視線始終緊隨一名紅髮青年,雖然全黑西裝在酒會中並不突出,但那量身剪裁的西裝褲勾勒出青年緊實的線條,坐下時,那交疊的修長雙腿不知吸引了多少注目。上身襯衫也有學問,社交場合鬆開領口一顆扣子是種習慣亦是禮節,象徵放鬆與隨興,但青年卻比旁人多解了一顆,隨著動作不時露出鎖骨,搭上那像是隨手一抓的披肩紅髮,除了不羈更添一股不明的韻味。
Z盯了青年大半夜,也聽了大半夜的廢話,當他以為今晚要無功而返時,就見鏡頭裡的人突然擱下端了整晚的酒杯,左手搭上正在交談的中年男人的上臂、右手捏了捏耳垂上的銀白耳釘,耳邊則是等了許久的暗號。
『我想與您針對這個案子私下深談,不知方不方便?』
『呵呵,你明明知道我是不會拒絕嚮導的邀約的,何況是像你這麼漂亮的嚮導。』
鏡頭的十字鎖定中年男人扶在青年腰間的手,Z瞇起眼,目送兩人離開宴會會場,直到耳機陷入沉默,這才將瞄準器下移,對準一處暗著的房間,從拉開的落地窗可以看見房內空無一人。趁空檔,Z從口袋掏出一顆水果糖塞進嘴巴,瀰漫開的酸味讓Z皺了皺眉,整包糖果六種口味就那麼湊巧讓他摸到唯一是酸的橘子味,是有沒有那麼衰?正猶豫要不要吐掉換個新的,耳邊突然重新響起人音,意識到目標即將抵達約定地點,Z撇了撇嘴,卡卡兩下把水果糖咬碎吞掉,把注意力放回鏡頭,順手把耳機接收器關掉。
房門打開的同時燈光亮起,方才的紅髮青年與中年男人再次進入Z的視線,沒了耳機的實況轉播,他就只能冷冷看著男人如何焦急地摟過青年強行吻上,又是如何在親到的前一刻昏厥還被青年放任撲地。在畫著十字的小小鏡頭裡,青年把男人扛肩扔上床,三兩下脫到全光,並將外套褲子所有能裝東西的夾層翻了個遍,所有東西乃至皮夾的內容物也被掏出來攤在床上,最後又完整一樣樣塞回去恢復原狀。做完這一切的青年扭了扭脖子,對著窗外--對著Z--比了比耳朵,露出得意的笑。被看穿的Z心不甘情不願地嘖了聲,前一秒剛開啟訊號接收器,下一瞬間耳邊就響起青年的調侃,沒有應對中年男人時的虛假甜膩,是Z熟悉的慵懶聲線。
『又關監聽啦兔子。』
「操!我不想聽兩個男人調情啦!」
『嫌棄啊?不然下次換你來?』
「才不要!他們也看不上我這個哨兵好嗎!」
雖說嚮導的能力早已被世人肯定,但在某些階層的某些人眼中,嚮導始終帶有那麼點不同於哨兵的特殊屬性,多數嚮導排斥這種標籤,可有的嚮導卻能將其化為武器,而鏡頭裡的人--R在這方面的能力更是數一數二。不輸給哨兵的強硬實力加上嚮導特有的精神能力,還懂得善用屬性優勢,全技能開通無死角讓R被冠上傳說的稱號。由於成功率高,組織尤其喜歡派這類任務給R,身為綁定搭檔的Z也只能跟隨。
坦白說這種任務很輕鬆,因為99%的時候R都能獨自搞定。邀目標到房間套個精神催眠,夢裡什麼都有、想幹嘛就幹嘛,現實的R也可以輕鬆獲得想要的情報,Z只要盯鏡頭、抓準時機關監聽保持耳朵乾淨就好。
不過偶爾還是會遇到那1%。
『兔子,1487。』
「誰87?你才87!」
沒理會Z的抗議,R揉著額角又複誦了一遍數字。『1487號房,我事先準備的,那邊見。』
愣了兩秒,終於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的Z忍不住暗罵一聲操,起身、收槍、撤離,動作迅速確實,眨眼間屋頂已沒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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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真的夠衰,果然應該把那個男人的鹹豬手一槍爆掉,一進房間就被拋上床剝掉褲子的Z心想。壓在上方的人面色潮紅、目光深邃卻無焦點,刻意拉長的呼吸是為了壓抑粗喘,髮際的綿密細汗同樣也是壓抑自我的產物。Z嘖了聲,種種跡象顯示眼前的嚮導已經發起結合熱,但以兩人已經初步綁定的狀態來說,R不會無緣無故自發結合熱,絕對是剛才那個中年男人用了什麼不該用的藥物。哨兵嚮導都有結合熱,唯一不同的是,過程中哨兵能夠保留一定程度的意識而嚮導則是幾乎完全受原始本能驅使,因此許多人會把催發藥當助興藥,用來拐年輕嚮導成功率百分百。Z會這麼了解並非沒有理由,畢竟百密總有一疏,這已經不是第一次R在任務中中招,而R中招後就會像這樣叫Z到準備好的房間裡幫忙。
原以為不過又是一次「處理」,但當目光掃到盤踞在自己腳邊的綠蟒時,Z先是愣住,下一秒恨不得掏槍去把那個男人的頭手一起爆掉--到底是什麼該死的藥這麼霸道讓擁有超強自制力的R居然把精神體給放了出來!
把自家的粉色兔子也放出來去跟蟒蛇糾纏,Z感覺身體內部有股熱度正在延燒,肉體綁定讓他也開始受到R的影響,被動發起了結合熱。哨兵敏銳的感官在結合熱的作用下變得更加敏感,Z可以明確感受到R的大掌在自己腿間焦躁地按捏,腿內細嫩的皮膚似乎要被那因長期持槍而生出的繭磨傷,私密處被擠開時的痛楚也完完全全通過脊椎傳達大腦中樞,將埋藏在Z體內的情熱瞬間引爆。咬住身上人的肩頭,感受身體被侵略的異樣感,Z可以想像出熱楔是如何一寸寸深入體內,甚至都能估算那個東西的大小長度。
「唔哈......」
「呼......」
深埋到底的同時兩人一起發出了嘆息,短暫的滿足感讓R似乎找回了一絲清明,撥開Z額間的碎髮,在耳廓落吻。
「抱歉。」
「覺得抱歉就不要隨便被下藥啊幹!」
「下次努力。」
去你的下次--Z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再度被結合熱吞噬理智的R重新開始律動,大半抽出再狠狠挺入,沒有節奏也沒有章法,全憑本能。不甘心受制的Z雙臂環住身上人的脖子用力下壓,咬上那張總讓他氣得跳腳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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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兵不像嚮導有進入他人精神的能力,何況是要進入嚮導防備嚴實的精神圖景,難度可比登天。但有那麼個機會,唯一的機會,能讓嚮導對特定哨兵開放。
Z站在海灘邊,頭頂是豔陽、腳下是白沙,眼前海面中央有著一座孤島。回頭望了望身後林立的高樓,鋼筋建築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色澤,人車聲鼎沸,象徵著繁華的花花世界。但Z也就看了那麼一眼,而後收回視線,毫不留念地舉足往前走。從疾行到緩步、再到游水,廣闊海洋並未阻止Z的前進,只因那座島有著他追尋已久的目標。雙腳不停打水、手臂也維持一定頻率起落,忽地一波浪打來將Z滅頂,但他並不放棄,努力讓自己浮出水面繼續前行,卻感覺身體越來越沉重。第二波、第三波,Z還能應付,第四波、第五波,Z也撐過來了,但第六波,這該死的第六波,將身體幾乎僵化的Z扯入了海洋深淵。
意識消失之前,熟悉的慵懶嗓音響起,Z完全可以想像得到那人笑得多麼燦爛、多麼欠揍。
--還敢趁人之危啊利辣許。
這次,他又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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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是一名哨兵,擁有綁定的搭檔。
但他的搭檔、他的嚮導,不願意與他真正的綁定,他不曾進入過對方真實的精神圖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