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震一震,把稿子震出來了(不
希望看到這篇的人都沒事OHO
在山徑前分手,牛郎踏上下山的道路、出發到鎮上和今天的隊伍會合,黃瀨則反向朝山林去尋找明天的配菜。
每次走在山裡,都令黃瀨有種進入另個世界的錯覺。天上雖然也有樹,但那是人工栽培且有人照顧的園子,見不到林蔭密覆、樹梢參天的景象,也沒有這裡的天然和粗獷隨意。凡間的樹皮是粗糙疼手了些、枝葉是雜亂且被蟲鳥啃得東一個缺口西一個破損,還因長年承受風吹日曬雨淋而色澤有些黯淡與參差不齊,但是,比起天上美麗、潔淨明亮的仙樹,黃瀨發現自己更喜歡這種缺陷。正因為不完美,這些樹更有「活著」的感覺,天上的太過乾淨反而像是裝飾品,令人有種只可遠觀不可褻玩之感。
黃瀨按著樹幹抬頭,正巧望見一隻鳥飛過樹梢。
其實不僅是樹,對凡間了解越多、黃瀨越覺得天界因為崇尚「完美」,許多事物都喪失了溫度,植物也好、用品也罷,有時候人彷彿也......
「黃瀨。」
聞言回頭,意料之外的人讓黃瀨先是一愣、後用足以使四周的鳥都受驚齊飛的音量驚叫:「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小黑子!?」
「好久不見。」被稱作黑子的藍髮少年頷首,身上是黃瀨熟悉的、象徵七仙女的紗裙,但胸前的平坦顯示對方與黃瀨一樣同為男兒身。
「啊啊好久不......不對,為什麼小黑子會在這裡!」
「赤司大人讓我下來找你。」相較於黃瀨眼裡明顯的慌亂,黑子天空般的眸子平淡得看不出想法與情緒。「你一直沒回來,他很生氣。」
似是憶起黑子口中的赤司大人生氣的模樣,黃瀨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呃......我、我也想回去啊,但是羽衣被小牛郎拿走了,我沒衣服回不去啊。」
「可是你沒找。」淡然的口氣戳破了黃瀨的謊言。「每天那個牛郎都會出門,你明明有很多時間可以找卻從來沒找過,只是幫忙砍柴換錢甚至為了替他準備晚餐去學生火,剛開始生不起來還會偷偷用法力。」
「我......等等小黑子你怎麼會知道我偷用法力的事!?」驚愕。
「我看到的。」淡定。「我觀察你好幾天了,只是你都沒發現。」
「......哇哇小黑子--」撲上。
推開賴在身上哭著要自己別報告他違反規定在凡間使用法力的黃瀨,黑子再度開口,成功地讓黃瀨停止沒有意義的哀號,取而代之的是滿臉凝重和嚴肅。
「沒有轉圜餘地?」
「你可以和赤司大人說看看。」
「......那還是免了。」
黃瀨走至一旁將掌置於樹身,那摻著溫柔的撫摸和深邃的視線,好似透過樹望著某樣事物、占據內心很大份量的事物。仰起頭,深呼吸、吐氣,雙眼再次迎向黑子時,眸中多了股堅決。
「今天午夜是吧?我知道了,我會照著赤司大人的話去做。那麼為了不浪費時間,我先回去了。」說完,黃瀨轉身朝來時路線去。
「黃瀨。」黑子的呼喚讓黃瀨頓了頓腳步,但沒有回頭。「雖然女裝也很漂亮,可是我覺得你穿這樣比較好看。」
勾笑。「謝謝,小黑子你有機會也可以試試看。」
「如果有機會。」
「是啊,如果有機會......」
再次邁步,這回黑子沒有再出聲,黃瀨也沒有停下。出了林子後踩在小徑上的腳步不知不覺越來越快,卻並非如方才所說的回到他與牛郎同住的茅屋,而是奔上另一條山路。明明來到這座山不過兩個月,黃瀨對這條路卻似乎十分熟悉,哪裡該拐彎、哪裡是凸是凹都一清二楚,最後是用衝的、衝出山路。
路的盡頭是一座湖--當初黃瀨被牛郎的球砸到、邂逅兩人相遇的湖。
看見湖面,黃瀨便停下疾奔的步伐,一面喘著氣、一面邁步往湖靠近。先是在岸邊蹲下、伸出的指尖觸到的是湖水沁心的涼,然後兩手呈水拍上臉,緊接著似是連髮梢也攜水地濕了一臉還不夠,黃瀨噗通一聲地跳進湖、沒入水下再一舉躍出。紮好的髮絲在背後散了開,吸了水的衣服貼在身上、勾勒出勻稱的身體線條,只見黃瀨站在湖中、雙手摀著臉,久久不動,放任身子這樣濕著吹風可能受寒也不理會。
不知道為什麼,秋季的湖水應是清涼偏冷,掌中接到的、自面容滴落的液體卻富有溫度--幾乎快要灼傷的滾燙。
「歡迎回來!」牛郎一進門就看到黃瀨正往火灶添木材的景象,後者見狀連忙躍起身。「對不起,剛不小心睡著了,我現在就熱飯。」
「啊啊,沒關係,我還沒有很餓。」
過於燦爛的笑臉湊上前,伸手接過包袱,把人拉到桌邊坐下。「那小牛郎先休息一下吧,我會努力加快速度,不讓小牛郎餓肚子的!」
「喔。」雖然覺得黃瀨似乎不太對勁,但一想起對方每次出錯時都會特別殷勤,牛郎就把這種異樣感歸於黃瀨來不及幫自己準備晚餐的補償,轉眼便拋諸腦後。
「今天明顯變涼了呢,秋天也轉眼就結束了,話說回來,這邊的冬天應該很冷吧,不知道我能不能......咳、咳咳!」
「你這笨蛋!少說點話會死嗎!」
只見牛郎一個箭步上前將被煙嗆到的黃瀨從灶邊拉開、扯進自己懷裡,後者咳得眼角泛淚,眼睛被隨著柴火爆開也跟著四濺進而飄入的灰炭弄得生疼,黃瀨不自覺地抬手想揉,舉到一半卻被抓住,緊接著感覺背部多了一股力道。牛郎的動作看似粗魯,但拍在背上的力道卻出乎意料地輕柔,一下、一下,緩慢的輕拍一直持續到黃瀨平復呼吸。
「沒事了?」
「嗯......謝謝小牛郎。」黃瀨垂著頭,弱弱地向牛郎道謝,語調沒了方才的活力。
剛才咳得太激烈,一時沒注意身處的位置,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和牛郎的姿勢是多麼曖昧。兩人面對面坐在地上,黃瀨是跪著的、牛郎則是雙腿張開把黃瀨圍在雙臂間,而最讓黃瀨難堪的是,自己方才幾乎是整個人貼在牛郎胸前。現在牛郎一手還放在背上、另一手則擱在腰間,而且由於是低頭講話,氣息全呼在黃瀨耳際......雖然因為猛咳很不舒服,但這樣的姿勢會不會有點......
「那咳、那個......小牛郎可不可以放開我,晚飯還在爐上。」
黃瀨掙扎了好一陣子才鼓起勇氣開口,對方卻似乎完全沒發現剛才的姿勢有哪裡不妥,喔了聲,毫不在意地鬆手起身,正當黃瀨在心裡哀悼牛郎的無神經和自己的想太多,突然又有股力道把他從地面扯起來、扔到床榻上。
「我來。」
「欸、欸欸欸!?」愣了幾秒,耳朵接受到的句子才轉換成腦部能理解的訊息傳達過來,終於反應過來的黃瀨連忙跳下床。「不用啦小牛郎!我已經沒事了我來就......」
「囉哩吧唆吵死了!」回頭狠瞪。「在我改變心意前給我安靜待著!」
清楚這是火山爆發的前兆,黃瀨聽話地坐在床榻邊,靜靜看著牛郎加柴、控火、熱飯,熟練的動作與自己截然不同,讓黃瀨不知不覺看呆了,連人什麼時候來到面前都沒發覺。
「好痛!」頭頂忽然遭擊,黃瀨這才回神,兩手捂著受創的地方、不適感好不容易退去的眼睛又因疼痛再次分泌液體,濕潤的雙眼一眨一眨、含怨地望著兇手。「小牛郎幹嘛......啊!」
斜眼看著眼前抱著腦袋縮著身體的人,臉上完全沒有任何動手的歉意或罪惡感。「叫你不要那樣喊,是有沒有聽懂啊?」
「嗚嗚小牛郎手勁很大很痛耶......」
「......嘖。」心裡無奈地嘆氣,抓過黃瀨的手將手上的東西塞到對方手裡,緊接著拂上自己剛才攻擊的位置。「你是女人嗎這麼愛哭。」
短時間內連續感受到兩次這隻大掌的溫度,讓黃瀨腦袋再度陷入混亂,但這次他很快回過神。「才沒有呢,明明是小牛郎太粗魯。」
「是是。不過那個稱呼改一下吧。」
「唔......等我想到要幫你取什麼名字的時候再改。」小小口地啜著牛郎剛塞來的水杯裡的水,清涼感逐漸安撫了紛亂的思緒。
「不是吧你還記得啊?」嘴角一抽。「忘了也可以,真的。」
「才不會忘呢!我會幫小牛郎取個帥氣的名字的,等著吧!」
「放心吧,我一點也不期待。」
「哇!小牛郎好過份!」
「過份的是誰啊!」原先揉壓頭頂的手掌移到臉頰上用力一掐,滿意地聽到對方的哀嚎抱怨。黃瀨現在的反應就像在林間遇到的小動物,明知贏不了卻還是會努力反抗,雖然會表現出怒意但看在他眼中實在不痛不癢。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等意識到時,牛郎發現自己已經喜歡上捉弄黃瀨這件事,跑了一整天回來,逗弄一下,看著對方的反應,心情居然也好上不少。
「呵。」
明明沒有夢想中的大胸脯、明明什麼都不會麻煩到要死、明明是個大男人,他竟然覺得這樣的黃瀨其實還挺可愛的。
「小牛郎?」
「沒。」收手、轉身走向爐灶,查看下鍋中的飯菜熱了沒。「喔對了黃瀨,你去看一下我的袋子。」
「袋子?」眨眨。「哪個袋子?」
「嘖,果然天冷火力不太夠......牆角那個啦。」
應了聲,黃瀨乖乖到牆角的雜物堆翻出牛郎外出用的皮囊,說來奇怪這幾天都沒看對方帶出門,難道是壞了?所以叫他來看是讓他修補嗎?
正當黃瀨一面煩惱他只會布質的縫補、皮料的修補他不會,一面扯開袋子束口取出裡頭物一瞧,那東西實在太出乎意料、驚訝到令他陷入今晚第三次傻楞。
「......小牛郎!」顧不得對方手裡端著食物,黃瀨緊抓著從袋中拿出的物品衝到牛郎面前。「這、這是!?」
「看不就知道了嗎。」不耐地皺眉,先是因為黃瀨睡過頭、後來又鬧了一陣,比平時還花時間準備晚飯,在外跑一天的牛郎已經餓得肚子直發響。「襖子啊。」
「......給我的?」
「廢話,叫你看不是給你是給誰,說你笨還真笨。」
黃瀨手中握著的是一件度冬用的青色襖袍,雖舊了點但還算乾淨,掌心感覺到的厚實顯示這件襖袍是真材實料、絕對保暖。
「為、為什麼.....」開了口黃瀨才發現自己聲音抖得不像樣,腦中也彷彿颳起狂風,呼呼呼地吹亂所有思緒、無法思考。
「啊......也沒什麼,想說你這幾個月都穿我的衣服,可是冬天厚衣我只有一件,總不能輪著穿吧,就跟鎮上的人買一件了,不過是二手的就是。」碗筷都準備好,自己也都在桌邊坐下等著開飯了,黃瀨卻不知道為什麼低頭抓著襖袍、站在原地不動。「欸,愣在那邊幹嘛?我餓了。」
將臉埋入襖袍用力吸氣,除了乾淨的味道外,還有些許與牛郎身上相似的、山的氣息。「小牛郎真是......」
「蛤?」
「沒有。」抬頭的剎那,牛郎以為黃瀨在哭,但他不僅沒有還勾著唇角,只是眼裡透著一股深沉的複雜色澤。「吃飯吧,我們吃飯,吃完飯才能過冬不是?」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黃瀨?」吃飯和過冬有什麼關係?難道不吃飯冬天就不會來了嗎?
「沒什麼......」將襖袍放下的同時,視線飄往窗外的月色,然後瞬地回首,用力地笑著。「吃飯!」
【後記】
我餓(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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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徑前分手,牛郎踏上下山的道路、出發到鎮上和今天的隊伍會合,黃瀨則反向朝山林去尋找明天的配菜。
每次走在山裡,都令黃瀨有種進入另個世界的錯覺。天上雖然也有樹,但那是人工栽培且有人照顧的園子,見不到林蔭密覆、樹梢參天的景象,也沒有這裡的天然和粗獷隨意。凡間的樹皮是粗糙疼手了些、枝葉是雜亂且被蟲鳥啃得東一個缺口西一個破損,還因長年承受風吹日曬雨淋而色澤有些黯淡與參差不齊,但是,比起天上美麗、潔淨明亮的仙樹,黃瀨發現自己更喜歡這種缺陷。正因為不完美,這些樹更有「活著」的感覺,天上的太過乾淨反而像是裝飾品,令人有種只可遠觀不可褻玩之感。
黃瀨按著樹幹抬頭,正巧望見一隻鳥飛過樹梢。
其實不僅是樹,對凡間了解越多、黃瀨越覺得天界因為崇尚「完美」,許多事物都喪失了溫度,植物也好、用品也罷,有時候人彷彿也......
「黃瀨。」
聞言回頭,意料之外的人讓黃瀨先是一愣、後用足以使四周的鳥都受驚齊飛的音量驚叫:「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小黑子!?」
「好久不見。」被稱作黑子的藍髮少年頷首,身上是黃瀨熟悉的、象徵七仙女的紗裙,但胸前的平坦顯示對方與黃瀨一樣同為男兒身。
「啊啊好久不......不對,為什麼小黑子會在這裡!」
「赤司大人讓我下來找你。」相較於黃瀨眼裡明顯的慌亂,黑子天空般的眸子平淡得看不出想法與情緒。「你一直沒回來,他很生氣。」
似是憶起黑子口中的赤司大人生氣的模樣,黃瀨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呃......我、我也想回去啊,但是羽衣被小牛郎拿走了,我沒衣服回不去啊。」
「可是你沒找。」淡然的口氣戳破了黃瀨的謊言。「每天那個牛郎都會出門,你明明有很多時間可以找卻從來沒找過,只是幫忙砍柴換錢甚至為了替他準備晚餐去學生火,剛開始生不起來還會偷偷用法力。」
「我......等等小黑子你怎麼會知道我偷用法力的事!?」驚愕。
「我看到的。」淡定。「我觀察你好幾天了,只是你都沒發現。」
「......哇哇小黑子--」撲上。
推開賴在身上哭著要自己別報告他違反規定在凡間使用法力的黃瀨,黑子再度開口,成功地讓黃瀨停止沒有意義的哀號,取而代之的是滿臉凝重和嚴肅。
「沒有轉圜餘地?」
「你可以和赤司大人說看看。」
「......那還是免了。」
黃瀨走至一旁將掌置於樹身,那摻著溫柔的撫摸和深邃的視線,好似透過樹望著某樣事物、占據內心很大份量的事物。仰起頭,深呼吸、吐氣,雙眼再次迎向黑子時,眸中多了股堅決。
「今天午夜是吧?我知道了,我會照著赤司大人的話去做。那麼為了不浪費時間,我先回去了。」說完,黃瀨轉身朝來時路線去。
「黃瀨。」黑子的呼喚讓黃瀨頓了頓腳步,但沒有回頭。「雖然女裝也很漂亮,可是我覺得你穿這樣比較好看。」
勾笑。「謝謝,小黑子你有機會也可以試試看。」
「如果有機會。」
「是啊,如果有機會......」
再次邁步,這回黑子沒有再出聲,黃瀨也沒有停下。出了林子後踩在小徑上的腳步不知不覺越來越快,卻並非如方才所說的回到他與牛郎同住的茅屋,而是奔上另一條山路。明明來到這座山不過兩個月,黃瀨對這條路卻似乎十分熟悉,哪裡該拐彎、哪裡是凸是凹都一清二楚,最後是用衝的、衝出山路。
路的盡頭是一座湖--當初黃瀨被牛郎的球砸到、邂逅兩人相遇的湖。
看見湖面,黃瀨便停下疾奔的步伐,一面喘著氣、一面邁步往湖靠近。先是在岸邊蹲下、伸出的指尖觸到的是湖水沁心的涼,然後兩手呈水拍上臉,緊接著似是連髮梢也攜水地濕了一臉還不夠,黃瀨噗通一聲地跳進湖、沒入水下再一舉躍出。紮好的髮絲在背後散了開,吸了水的衣服貼在身上、勾勒出勻稱的身體線條,只見黃瀨站在湖中、雙手摀著臉,久久不動,放任身子這樣濕著吹風可能受寒也不理會。
不知道為什麼,秋季的湖水應是清涼偏冷,掌中接到的、自面容滴落的液體卻富有溫度--幾乎快要灼傷的滾燙。
「歡迎回來!」牛郎一進門就看到黃瀨正往火灶添木材的景象,後者見狀連忙躍起身。「對不起,剛不小心睡著了,我現在就熱飯。」
「啊啊,沒關係,我還沒有很餓。」
過於燦爛的笑臉湊上前,伸手接過包袱,把人拉到桌邊坐下。「那小牛郎先休息一下吧,我會努力加快速度,不讓小牛郎餓肚子的!」
「喔。」雖然覺得黃瀨似乎不太對勁,但一想起對方每次出錯時都會特別殷勤,牛郎就把這種異樣感歸於黃瀨來不及幫自己準備晚餐的補償,轉眼便拋諸腦後。
「今天明顯變涼了呢,秋天也轉眼就結束了,話說回來,這邊的冬天應該很冷吧,不知道我能不能......咳、咳咳!」
「你這笨蛋!少說點話會死嗎!」
只見牛郎一個箭步上前將被煙嗆到的黃瀨從灶邊拉開、扯進自己懷裡,後者咳得眼角泛淚,眼睛被隨著柴火爆開也跟著四濺進而飄入的灰炭弄得生疼,黃瀨不自覺地抬手想揉,舉到一半卻被抓住,緊接著感覺背部多了一股力道。牛郎的動作看似粗魯,但拍在背上的力道卻出乎意料地輕柔,一下、一下,緩慢的輕拍一直持續到黃瀨平復呼吸。
「沒事了?」
「嗯......謝謝小牛郎。」黃瀨垂著頭,弱弱地向牛郎道謝,語調沒了方才的活力。
剛才咳得太激烈,一時沒注意身處的位置,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和牛郎的姿勢是多麼曖昧。兩人面對面坐在地上,黃瀨是跪著的、牛郎則是雙腿張開把黃瀨圍在雙臂間,而最讓黃瀨難堪的是,自己方才幾乎是整個人貼在牛郎胸前。現在牛郎一手還放在背上、另一手則擱在腰間,而且由於是低頭講話,氣息全呼在黃瀨耳際......雖然因為猛咳很不舒服,但這樣的姿勢會不會有點......
「那咳、那個......小牛郎可不可以放開我,晚飯還在爐上。」
黃瀨掙扎了好一陣子才鼓起勇氣開口,對方卻似乎完全沒發現剛才的姿勢有哪裡不妥,喔了聲,毫不在意地鬆手起身,正當黃瀨在心裡哀悼牛郎的無神經和自己的想太多,突然又有股力道把他從地面扯起來、扔到床榻上。
「我來。」
「欸、欸欸欸!?」愣了幾秒,耳朵接受到的句子才轉換成腦部能理解的訊息傳達過來,終於反應過來的黃瀨連忙跳下床。「不用啦小牛郎!我已經沒事了我來就......」
「囉哩吧唆吵死了!」回頭狠瞪。「在我改變心意前給我安靜待著!」
清楚這是火山爆發的前兆,黃瀨聽話地坐在床榻邊,靜靜看著牛郎加柴、控火、熱飯,熟練的動作與自己截然不同,讓黃瀨不知不覺看呆了,連人什麼時候來到面前都沒發覺。
「好痛!」頭頂忽然遭擊,黃瀨這才回神,兩手捂著受創的地方、不適感好不容易退去的眼睛又因疼痛再次分泌液體,濕潤的雙眼一眨一眨、含怨地望著兇手。「小牛郎幹嘛......啊!」
斜眼看著眼前抱著腦袋縮著身體的人,臉上完全沒有任何動手的歉意或罪惡感。「叫你不要那樣喊,是有沒有聽懂啊?」
「嗚嗚小牛郎手勁很大很痛耶......」
「......嘖。」心裡無奈地嘆氣,抓過黃瀨的手將手上的東西塞到對方手裡,緊接著拂上自己剛才攻擊的位置。「你是女人嗎這麼愛哭。」
短時間內連續感受到兩次這隻大掌的溫度,讓黃瀨腦袋再度陷入混亂,但這次他很快回過神。「才沒有呢,明明是小牛郎太粗魯。」
「是是。不過那個稱呼改一下吧。」
「唔......等我想到要幫你取什麼名字的時候再改。」小小口地啜著牛郎剛塞來的水杯裡的水,清涼感逐漸安撫了紛亂的思緒。
「不是吧你還記得啊?」嘴角一抽。「忘了也可以,真的。」
「才不會忘呢!我會幫小牛郎取個帥氣的名字的,等著吧!」
「放心吧,我一點也不期待。」
「哇!小牛郎好過份!」
「過份的是誰啊!」原先揉壓頭頂的手掌移到臉頰上用力一掐,滿意地聽到對方的哀嚎抱怨。黃瀨現在的反應就像在林間遇到的小動物,明知贏不了卻還是會努力反抗,雖然會表現出怒意但看在他眼中實在不痛不癢。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等意識到時,牛郎發現自己已經喜歡上捉弄黃瀨這件事,跑了一整天回來,逗弄一下,看著對方的反應,心情居然也好上不少。
「呵。」
明明沒有夢想中的大胸脯、明明什麼都不會麻煩到要死、明明是個大男人,他竟然覺得這樣的黃瀨其實還挺可愛的。
「小牛郎?」
「沒。」收手、轉身走向爐灶,查看下鍋中的飯菜熱了沒。「喔對了黃瀨,你去看一下我的袋子。」
「袋子?」眨眨。「哪個袋子?」
「嘖,果然天冷火力不太夠......牆角那個啦。」
應了聲,黃瀨乖乖到牆角的雜物堆翻出牛郎外出用的皮囊,說來奇怪這幾天都沒看對方帶出門,難道是壞了?所以叫他來看是讓他修補嗎?
正當黃瀨一面煩惱他只會布質的縫補、皮料的修補他不會,一面扯開袋子束口取出裡頭物一瞧,那東西實在太出乎意料、驚訝到令他陷入今晚第三次傻楞。
「......小牛郎!」顧不得對方手裡端著食物,黃瀨緊抓著從袋中拿出的物品衝到牛郎面前。「這、這是!?」
「看不就知道了嗎。」不耐地皺眉,先是因為黃瀨睡過頭、後來又鬧了一陣,比平時還花時間準備晚飯,在外跑一天的牛郎已經餓得肚子直發響。「襖子啊。」
「......給我的?」
「廢話,叫你看不是給你是給誰,說你笨還真笨。」
黃瀨手中握著的是一件度冬用的青色襖袍,雖舊了點但還算乾淨,掌心感覺到的厚實顯示這件襖袍是真材實料、絕對保暖。
「為、為什麼.....」開了口黃瀨才發現自己聲音抖得不像樣,腦中也彷彿颳起狂風,呼呼呼地吹亂所有思緒、無法思考。
「啊......也沒什麼,想說你這幾個月都穿我的衣服,可是冬天厚衣我只有一件,總不能輪著穿吧,就跟鎮上的人買一件了,不過是二手的就是。」碗筷都準備好,自己也都在桌邊坐下等著開飯了,黃瀨卻不知道為什麼低頭抓著襖袍、站在原地不動。「欸,愣在那邊幹嘛?我餓了。」
將臉埋入襖袍用力吸氣,除了乾淨的味道外,還有些許與牛郎身上相似的、山的氣息。「小牛郎真是......」
「蛤?」
「沒有。」抬頭的剎那,牛郎以為黃瀨在哭,但他不僅沒有還勾著唇角,只是眼裡透著一股深沉的複雜色澤。「吃飯吧,我們吃飯,吃完飯才能過冬不是?」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黃瀨?」吃飯和過冬有什麼關係?難道不吃飯冬天就不會來了嗎?
「沒什麼......」將襖袍放下的同時,視線飄往窗外的月色,然後瞬地回首,用力地笑著。「吃飯!」
【後記】
我餓(欸#